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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知道一年有几个月吗?个月故事 十二个。
林中空地如同阳光普照。空地中心燃着一堆篝火,火光直冲天空。篝火周围坐满了人:有的坐得离火近点,有的坐得离火远点。他们坐着,谈着心。 小姑娘望着他们,心想:这都是些什么人呀?猎人(knife)不太像,打柴人更不像了:你瞧他们一个又一个穿得多漂亮——有的穿银,有的着金,有的披着绿天鹅(swan)绒。 她一个一个数去,一共十二个:三个老的,三个上些年纪的,三个年轻的,另有三个依然孩子呢。 年轻的就挨火焰坐着,老人离得远一点。 这时,突然之间有一老人,那个儿最高、胡子最长、眉毛最浓的老人,向小姑娘站着的这边看了看。 小姑娘心慌了,她想转身跑掉,可已经晚了。老人大声问: “你从哪儿来?你到这里来有什么事?” 小姑娘把空篮子给他看了看,说: “我得采一篮子迎春花。” 老人笑了。 “这是一月,你要采迎春花?你可真想得奇!” “不是我想得奇,”小姑娘回话说,“是我的后娘让我到这里采迎春花,还说,空着篮子就别回家。” 这时,十二个人都朝她看了看,接着便商量起来。 小姑娘站着,听着,可他们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懂——像是不是人说话,而是树木在沙沙细语。 商量着,商量着,之后就听不见声音了。 高个儿老人又回过头来,问小姑娘: “要是你硬是找不到迎春花,你怎么办呢?谁都知道,不到三月,人们是看不到迎春花的。” “那我就在树林里等,”小姑娘说,“等到三月到来。在林子里冻死,也比不带迎春花回家好。” 说完这句伤心话,小姑娘哭了。 这时,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十二个人中最年轻、最悲哀的小伙子站起来,他的一只肩上披着皮大衣。他走到老人跟前说: “亲爱的一月哥,你把你的位子让我一会儿!” 老人瞧了瞧自己长长的髯毛,说: “就算是我可以让,但那都没有三月比二月儿先来的事呀。” “也行,”这说话的是另一位老人,他的下巴上也有一把乱蓬蓬的髯毛。 “我让吧,我不会来争的!这个小姑娘我们大伙都熟识:一会儿在冰窟窿旁看见她来提水,一会儿看见她在林子里背着一捆柴走着……她是所有十二个月的闺女。应当帮助她。” “好吧,就按你说的办。”一月说。 他用他的冰手杖敲了敲地面,嘱咐严寒别这么厉害。老人的话一完,森林(forest)就开始平静下来。树木不再冻得咯咯作响,飘下的满天雪花,棉絮似的,大朵大朵,挺轻柔。 “好啦,现在轮到你了,老弟。”一月说完,把冰杖给了下一个弟弟,也就是髯毛蓬乱的二月。 二月用冰杖敲了敲地面,捋了捋胡子,大声吼叫起来,让暴风凶猛地刮,把积雪都吹卷起来,他一吼叫,湿漉漉的狂风在树枝间喧嚣,雪花在空中旋舞,寒风带着积雪像一条条白蛇(snake)似的在地面蹿动。 二月把冰杖交给下一个弟弟,说: “这会轮到你来了,三月弟弟。” 三月弟弟拿起冰杖在地面上敲呀,敲呀。 小姑娘眼睛定定地看着,看到三月弟弟的手杖已不再是哥哥递给他的那根冰杖,而是一根粗大的树枝,枝头上有许多嫩芽芽。 三月微笑着,他拉开他童音未变的嗓子,大声唱道:
鸟儿在林间歌唱了,
“我的闺女,这才是聪明的姑娘呢!”后娘夸赞自己的闺女说。“穷冬时节,草莓和甜梨都是无价之宝。我们把它们拿去卖掉,该赚多少钱哪!可这个小傻瓜弄些迎春花就返来了!闺女,你加些衣服,穿暖和些,到林中空地上去一趟。虽说是他们有十二个,而你就自己一个,他们也不会乱来你的。” “他们能把我怎么样!”闺女回答说,她高高昂着头。看着天花板,双手插在袖筒里。 母亲在她身后大声叮咛说: “带上袖筒,穿上皮大衣!” 可闺女没有听完妈妈的话,就已经走出大门,急赶忙忙向树林跑去。 她踏着她姐姐的脚印,匆匆往森林里赶。“快,越快越好,”她心里想,“快到林中空地就好!” 树林越来越密,越未越暗了,积雪越来越厚,被暴风刮倒的树像墙壁似的横挡着她的去路。 “呵唷!”后娘的亲生闺女想,“我干吗到森林里来呢!这会儿要在家里热乎乎的床上躺着多安逸,可现在我可要被冻僵了!说不定会冻死在这里的!” 她正这么想着时,突然之间发现远方有一星火光,就像落在树叶间的一颗小老婆星。 她径直向火星走去。走呀,走呀,她走到了林间空地上。空地中心有一大堆篝火在熊熊燃烧,围着篝火坐着十二个兄弟。他们坐着,轻声儿低语着。 后娘的闺女径直走到篝火边,不鞠躬行礼,不说一句恭敬的话,就自个儿到离火堆最近的地方烤起火来。 十二月兄弟都哑口无言了。森林里一片哑然。接着一月突然之间用冰杖敲了敲地面。 “你是什么人?”他探问道。“你从哪儿来?” “从家里呀,”后娘的闺女回答说。“你们刚才给了我姐姐满满一篮子迎春花。我就是顺着她的脚迹找到这儿来的。” “你的姐姐我们熟悉,”一月说,“你可从来还没见过呀。你跑到我们这儿来干吗?” “让你们给我送东西呀,让六月送我满满一篮草莓,个儿顶大顶大的草莓:让七月给我新鲜黄瓜和白蘑菇;让八月给我苹果和甜梨;让九月给我熟透的胡桃:让十月呢……” “慢着,”一月说,“炎天不会在春天之前来到,春天不会在冬天之前来到。到六月还早呢。现在在森林是我当家,我在这里要统管三十一天。” “瞧你沉着一张脸!”后娘的闺女说。“我不是来找你的,你除了雪和霜还能有什么。我要找的是六月。” 一月眉心皱结,很不高兴。 “你是在夏季里找炎天啊!”他说。 他拂了一下他的宽袖,于是森林里的暴风顿时从地下猛卷到天空上,遮掩了树木和十二个月的林间空地,连篝火也被雪笼罩了,只听见旁边有火燃烧的声音,毕毕剥剥地炸响,和火焰上蹿的呼呼声。 后娘的闺女吓得要死。 “停!”一月大叫一声。“行啦!” 真叫人不敢相信! 顷刻间,暴风雪把她卷起来,她一会儿什么也瞧不见了,连气都喘不过来。她被埋进了雪堆,积雪重重的地压在她身上。 后娘等着自己的闺女返来,不时到窗口望望,又跑到门口瞧瞧——不见她的身影,就是不见她的身影。后娘穿得暖暖和和的,出发到森林里去找。 可是,在这样的密林中,在这样凶猛的暴风雪中,在这样的阴晦中,能找到什么人影呢! 她走呀找呀,找呀走呀,直到冻僵在树林里。 她们俩就这样留在树林里,一向等到炎天来到。 前妻的闺女长久地活在世上,她长大后嫁了丈夫,还生了孩子。 据说,她家的周围都是果园,而且那样的果园在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。她的果园里,花开得比人家的要早,红莓成熟得比人家的要早,苹果和梨都甜得比人家的要早。炎天,那里非常凉快,暴风雪一到这里就不再狂啸。 “这家女主人心肠好,十二个月同时在她家作客!”人们都这么说来着。 谁知道是不是呢,也许正是那样吧。 |

